最美的山
发表于人民铁道报
朱宜尧
皋兰山座落在兰州市,离我们学校大约有五公里的路程。可惜我四年的大学生活只登过两次。一次是入校的第二天,和几个同乡跑去的,有过一张相片,仅此而已,并无印象,第二次是和娟子一起去的。
娟子是我校隔班的一个女生。瘦高的个儿,细密的秀发,深深的眸子。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也记不清了。也许是他先了解的我,或许是我先认识的她。
大学的生活是很孤寂的,有时到图书馆抄抄写写能遇见她,彼此间陌视一过,或许那些抄抄写写的东西印在了《兰铁青年》上,她注意到了我,同时,我也发现《兰铁青年》上也有了她的名字。那几年,我连续发表了十几篇的豆腐块,她都记在了心里,我也尽力地破译着她那半生不熟的密码。
在西宁实习的日子,我偷偷地写了一封关于有人想着你感觉真好的文字,寄回了学校,寄给了娟子,娟子看着我那洋溢着真情的文字,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回到兰州,按照信中的约定,我们一同去皋兰山。
头一天晚上我就准备好了食物,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她早已站在我们约定好的地点了,也准备食物,还备了两把雨伞。
一路上我们像熟人一样谈天说地,在她的文学世界里我愧之不如,她却任性地像一只小鸟飞到我面前,展示着动人的飘逸、质朴与大自然融合的美。我使劲儿地追上她,把她拉到树林中,仔细地欣赏,在相视的时间里,我打量着她,一直到最动人之处。她说我在“亵渎”她。我笑着问她,什么叫“亵渎”。她不言语。
柔柔的轻风是娟子的声音,细密的垂柳是她秀密的长发。这时我才发现皋兰山是最美的山,是娟子的长发,是娟子的深眸,一切的绿,绿的一切,都像娟子那样可人。我们在地上铺满了准备好的食物,开餐。累了,她枕着我的大腿,我枕着大地就睡。她跟我讲中外名著,还讲了我很在意的话,说我的文章透着一种伤,说我的心胸太狭窄,说我的抱负却很大,夹在胸里会很难受的。我也讲了我的过去、现在,然而她却想弄懂我的未来。我告诉她,这蓊郁的树、这高耸的山便是。她听了,一种漠视的眼神定格在山路的远处,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
我终于要走了,我把我最喜爱的钢笔送给她,她说她不要,希望我能用这支笔写出更多的文学作品来。末了,她却托人送给我一个大大纸包,包裹着刘欢的“不能忘记”和深深的真情,泪水再一次打湿了我的双眼。可我终是坐上了北去的火车,娟子也回到了远在千里的家乡。从此,我们天各一方。
当我再次来到兰州已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那年的春天,我一下火车,急不可待地顺着当年我们一起上山的路直奔皋兰山。我的心口一直震撼着,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当年娟子的秀发和深深的眸子。我找到了当年的一处一地,感觉竟无处找寻那当年的飘逸、质朴与最美,才发现皋兰山原本是一座光秃秃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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