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发表于《三江晚报》
朱宜尧
在商店的门前,有两排高大茂密的柳树,这些柳树从生长的时间上来看,至少也有三十年之久了。
生意人经常聚在树下喝茶、聊天。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直径为三四十厘米的树,连根截断,顷刻间,路变得空空荡荡。
没了树,没了喝茶聊天的地儿,有种惋惜。
后来,栽下一批杏树。树干有手腕粗细。栽树的人说,几年后的春天,这条路肯定是杏花之路。两旁的生意人想着几年后春天,人们在树下竞相拍照的情景。只可惜,两年的时间,那些零星点点的杏花刚刚开过,树就被锯掉了。
树,换了一批从外地引进的新树种叫“南柳”。
南柳的枝条有着自然的蛇曲弯,像头顶波浪卷的少女一样楚楚动人。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南柳恋故乡,不适应北方的气候。栽下当年,死树过半。第二年开春,几乎树枝都是干枯的,成了“树模”,不禁让人心生怜悯。
树死了,自然要新栽上一批。只是新栽的树让人很好奇。春天的时候,叶子缩成一团,不经意间吐出一个叶片来,这一吐就好像吐出了整个春天,而且树的干和皮均苍虬有力,和刚吐出的嫩叶有着鲜明的对比。
后来,市政路搞绿化,店前的路重新铺了一层水泥砖,没人记得是否又换了一批树,只记得在树的根部垒了一个小池子,里面放些鹅卵石。隔些日子,池子里铺一层绿色的“塑料草”,远远地望去,很绿,很美。但,多说小半天,就有人来撤掉。隔几天再铺上,再撤掉。再后来“塑料草”也没了踪影。
这期间,树,看起来还是像老样子,跟棍子似地立在那里,需要时间来成长。
晚间,三五人落座,会在店门口喝茶,有人算计这十年间换了好几批树,有人惋惜,想起了那些为他们带去阴凉的柳树。
有人埋怨,说,换来换去,不还是柳树!
几个人都愣了,不能吧,怎么会呢。那年不是?
不是啥呀,都是哪百年的事了!那人抢白道。
人们凑上前去,像鉴宝一样。
那人突然又冒出一句,好像早有先知,听说明年还要换一批新树。
喝茶的人再没了喝茶的兴致,怅然若失地望着这些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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