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尧
很多的时候,店员们都在笑我,这不值几个钱的东西,攒它有啥用呢。甚至个别店员嗤之以鼻,笑我这个小老板没啥大出息。但我还是每天花费部分时间攒些废旧报纸,把它们叠放整齐,再捆成捆儿。
有时连妻子也不理解,看着我花费不必要的时间去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和我嚷嚷:“别费那劲了,明天我给你妈几百,也省得你妈去卖了。”我只是瞪了她一眼,不和她争辩。
母亲是一个很节俭的人,用我舅舅的话说:“她是一个一辈子从牙缝里节省的人。”那时年幼无知的我,听起来像个笑话。可现在想起来,我们姊妹穿的用的吃的哪一样不是从母亲牙缝里挤出的。只不过现在生活好了。我们大不可必再伤脑筋了。可母亲多年的习惯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到了城里,见着街上的空矿泉水瓶子就连忙拾起来,看见旧报纸也收集。家里的阳台到处是母亲拾来的废旧物品。
起初,我是不让母亲拾些破烂的。一是总觉得砢碜,二来怕得些什么传染病。可母亲说:“城里闷得慌,只隔着一道墙,每天都能听见邻居的声音,可见着面了却如此的陌生。再要是没点儿事干,那我赶快回老家!再说了,捡东西也不偷不抢的,有啥砢碜的。”我知道我的劝说是没有用的,只好任了母亲。
也许是在母亲的带动下,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也开始收集起废旧报纸了。本来,我就爱剪报,那些废报纸扔了也是扔了,何不留起来送给母亲。有时候,一送就是五六捆儿。店员们笑我,能值几个钱。可时间一长,情况有所转变。也许是我带动了他们,他们也开始为“我”收集报纸了。“这是给你的。”他们扔下一沓儿报纸便丢下一句。不出几天,办公室里的报纸就有几捆儿。
送给母亲,母亲很高兴。脸上带着喜悦,攥着卖报纸的钱说:“这回卖了三十多块。”我便故意凑上前去说:“卖这么多!下回我还给你攒。我单位有的是。”母亲像个孩子似的说:“真的!”我点点头。
后来母亲再不为没事而发愁了,天天整理废旧报纸。也经常下楼锻炼一下自己的筋骨,和那些老头、老太太们聊聊天,去菜市场买买菜,顺便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再捡回来。尽管我看见家里的阳台实在是乱了些,但,只要母亲高兴,只要母亲健康快乐就行。当初让母亲进城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初衷。母亲的快乐才是我们做儿女的快乐。能为母亲快乐而积攒报纸又有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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