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尧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衣服是补丁盖补丁,有时甚至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饱饭,家里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母亲说过有一年过年连豆油都没有,现在想来那样的紧紧巴巴的日子是咋过的。
当时我们村子很小,街访邻居有个喜事啥的,这下可乐坏了我们小字辈。可我眼睁睁地看别人家的小在桌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父亲是从来不让我上桌的。偶尔办了喜事的人家会将盘子里剩下的菜汇到一起,分给左邻右舍。母亲将送过来的汇菜分成三顿或四顿,然后再炖上十几分钟或是更长的时间,香味便溢满整个土屋。我们哥仨早早地围在桌子边儿,等待着母亲把汇菜端上来。
其实,那时的菜也就是凉菜、丸子、肉段儿、芹菜粉条等一些家常菜。丸子也都是用些大米和白面和在一起再过一下油。可就在那个捉襟见肘的年代就是这样一顿也是很奢侈的。很快,这些汇菜便风卷残云地进了肚子里。然后那真叫幸福地抹抹嘴巴上的油星,一种满足感占据了整个幼小的心灵。
按说这样的汇菜一年也吃不上几次,但每次吃过汇菜的余香土屋里久久不曾散去,让我至今都难忘。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想再吃一次童年的汇菜。
那天我特意到饭店要了些凉菜、丸子、肉段儿、芹菜粉条等一些家常菜,然后对着服务员说“打包”。回到家后让母亲再炖上十几分钟,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儿上吃着“汇菜”。味道不说,总是感觉是吃剩的东西,没人愿意吃。味道远不及当年母亲亲手汇的。母亲终于开口了:“下回去饭店少点一点儿,再别要那么多的菜,太浪费了,害得家人也跟着吃剩菜。”我愣了一下,知道这样的菜根本不叫什么汇菜了,只不过是剩菜而已。
童年的汇菜是幸福的汇菜,是记忆最深处才能寻到的汇菜。
哈尔滨铁道报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