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尧
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寒冷,浑身上下总是焐着严严实实的才敢出门。可偏偏学校就在冬季要求每名学生上交两筐大粪。没办法,我很不情愿地硬着头皮一手拉着爬犁一手推着尖锹在厚厚的雪地里行走。要是看见粪便的话,就用尖锹一铲,那硬了壳儿大粪便轻而易举地下来了,再用锹一戳,扔进了爬犁上的竹筐里。
雪越大越好,即使是热气腾腾地粪便也会很快冻成一坨,捡起来也很省力。要是连着几个星期不下雪的话,地上的雪都升华了,粪便直接会落在地上,戳起来自然很费力气。另外雪地上的粪闻起来也不那么臭。所以我在捡粪的时候,很愿意捡雪地上的粪。
那时候,我们小伙伴们都是这个样子,为了一块牛粪,几个人像得了一块珠宝一样蜂拥而至,但最终只能落在一个人的竹筐里。以致于村里的每条街道我们都很熟悉,谁家养猪了,谁家的牛爱在街上溜跶,我们都会经常光顾那里的,这样就出现了“人多粪少”的现象。许多同学都因为交不上大粪,而央求家长到校方那里说情,更有些家人赶在夜里“光顾”别人家的粪堆。我曾经也恳求过父亲,可倔强的父亲就是不肯到校方那里“走关系”,更别说夜里偷别人家的粪了。捡不到粪我急得几天都吃不下饭,开学后肯定会受到批评的。白天思夜里想,后来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我整天跟在牛群的后面,只要看见冒着热气的牛粪落到雪地里,赶紧上前戳起来,扔到竹筐里。由于牛群整天在空旷大地里,风大雪大刮到脸上像刀割一样,以致于我的脸部都冻伤了,但我仍然很高兴,父亲也为我感到高兴。
开学的时候,父亲为我推了四手推车牛粪。那一年,我还因此得了大红花,要知道我还是头一回戴大红花,像吃了蜜一样心里美滋滋的。如今学校也再不要求学生们捡粪了,再不会因为捡粪而得到大红花了,而我却永远不会忘记那段童年的经历,那朵大红花也一直戴在我的心里,一直影响着我。
发表于三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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