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尧
在我的上牙床上镶有半颗假牙,而且还是露脸的门牙,经常被犀利而探究的目光轮番光顾。这事得从我的童年说起。
童年的生活除了贫困再无别的记忆了,一年到头根本吃不上一块糖,更别说是吃零食了,顶多秋收的时候,母亲在生产队里偷着捡回队里不要的不丁点儿的甜菜头,切成丝加入少许的水,放入锅里熬。然后再将甜菜丝取出攥净,继续熬,直到汁熬成稠稠的样子,用大饼子一醮,算是解馋了。直到我十岁那年,才吃到真正意义上的糖。比起我的那些小伙伴们算是早的了。以致于我总是拿出收集好的叠得板板整整糖纸在他们面前显摆。
有一次,我将糖纸里面包了和糖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子儿,零星地撒在大门口,而后怀着骄傲的心情站在窗台上透过玻璃远远地盯着那些“糖块”。不一会儿,招弟来我家玩,刚走到大门口,突然看见地上的“糖块”,想都没想迅速地捡起来,东瞅瞅西望望,然后把手牢牢地塞进兜里,生怕丢了似的,急急忙忙地走开了。这时我哈哈大笑起来,我想她一定躲到哪个旮旯里拆开看呢!得意忘形的我一挪脚,踩空了,一下子从窗台滑落下来,牙狠狠地磕在了窗台上,疼得我差点晕过去,头胀得老大,眼睛直冒金星。我真后悔不应该捉弄小伙伴。后来我和母亲说是我想擦玻璃,不小心从窗台上掉下来。母亲愣愣地看说我,我却赶紧移开母亲的视线,害怕她发现。后来母亲逢人就说俺家老小都能帮我干活了!是不是老小!母亲说话时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红着脸点点头,当时真想有个地缝钻进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捉弄过小伙伴,并像母亲所言真的开始做些家务了。
发表于《三江晚报》
评论